王 聃

　　第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27日以157票赞成2票弃权，表决通过了关于修改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的决定。其中保留了对失独家庭的救助条款。

　　与其说这是一次保留，不如说是郑重选择之后的结果。因为有媒体报道，在此前的计生法修正案草案审议中，草案删除了跟独生子女奖励有关的规定，其中包括失独家庭扶助条款：“独生子女发生意外伤残、死亡，其父母不再生育和收养子女的，地方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必要的帮助。”计生法修正案拟删除对失独家庭的救助，这引发了网民的普遍质疑。从媒体报道的“拟删除”到最终的“被保留”，网友的质疑得到回应，无疑也体现出了某种立法上的温情与敬意。

　　计生法修正案保留对失独家庭的救助条款，实际是再次从法律层面确定了对失独群体的救济。虽然对失独者的救助政策在不断出台，2004年开始，国家对农村年满60周岁的实施计划生育的父母发放奖励扶助金；2007年开始，对城乡独生子女伤残、死亡父母发放特别扶助金；虽然各地亦纷纷表示，失独家庭会继续得到扶助，但是“法无规定不可为”，真要出现了独生子女发生意外伤残的情况，父母该向谁求助？而保留救助条款，正是一次看得见的兜底。

　　不要低估了此种保留与兜底的价值。二孩时代，到底该如何来看待那些曾经的独生子女家庭？那些曾经响应国家号召的失独家庭，此时此刻又到底该如何被对待？诚然，造成失独家庭的缘由各不相同，具有太多的个体性，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，在某种程度上，这是一种对社会发展的集体权利让渡。

　　让那些曾经坚持独生子女政策的失独者，不至于陷入生活的困顿，相反获得稳定与清晰的制度性帮扶，这体现出的正是一种对国家奉献者的温情，更体现出了某种深层次的致敬：或许，人口政策的安排是宏大的；或许，人口政策本身亦会因时而变，但是任何国家安排的调整，都必须回到具体“人”的感知与关怀上来。不遗忘那些改革阵痛的承担者，不遗忘那些因政策局限性而造成的公民境遇，进而赋予他们公共的关怀，这是二孩时代对“失独家庭”的最深沉致敬。

　　看得见“人”的立法，才有血有肉。所谓人口政策的调整，同样只能是“每个家庭”的公共叙事。“失独”者不应是沉默的大多数，国家与立法，有必要支付给这个群体继续走下去的力量。据专家估算，目前全国“失独”家庭已超百万，且以每年几万个的数量日益递增。愈来愈庞大的失独家庭的权利救济，当被充分打量。计生法修正案保留对失独家庭的救助条款，恰是对此的提醒。此种提醒当被更多治理者所听见，失独家庭当获得物质、精神与养老等多方面的公共眷顾。